昨晚已經很晚了,我才從附近的網吧裡出來,邊往回走邊想著你的音容笑貌。剛才在網吧裡調u盤資料時,無意間打開了儲存著你的照片的相簿。總共有七、八張吧,都是在那六天的相會裡我給你照的,每一張的你都那麼美麗可人、光彩奪目。從我們離別後,我們再也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相對了(我一次也沒打開過這些照片,我在心裡看你更好,況且你是我的最珍,我輕易怎麼會動呢)。而現在,我幾乎不敢正眼看你了(我也不知為什麼),彷彿我面對的是你的真人。我感覺整大間幽暗的網吧都被你照亮了。我閉上眼,一顆淚掛上眼角,久久也不肯落下……
已經有半月之久了,我一直咬牙挺著不給你打電話。該結束了,我一遍遍對自己說。那六天六夜的愛的童話與顫慄,那一年零十一個月的馬拉松式長途電話,那無數個白天的手機鈴聲(震鈴表示正在思念)和夜晚的傾訴——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最近半年來,由於我漂泊不定的生活和生存上的奔波勞頓以及長途話費帶來的捉襟見肘,我們約定,把通話次數減少為每週一次。當然更為了我們能蘊積足夠的能量從容跑完這漫漫離別的長途。一個北方以北,一個南方以南,數千公里之遙的空間阻隔,漫長的不可預期的月圓之夜……——相思愈急,電話愈切,我們的痛苦也就跟著成倍增長,我擔心有一天這痛苦會把我們壓垮。而最理想的方式莫過於把想念、愛與電話放慢下來,以跑長跑的氣魄(我們是超長跑呀),放慢腳步,拉長呼吸,沉著、從容地與命運較勁、比拚……
到今天離上次那個電話已有兩周還多出一天,我心裡發毛呀,但我已決定不再打電話給你了,因為我們該結束了。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身邊出現了另外一種選擇的可能性,那時我就決定結束我們的關係,但我說不出口,你自然也不會答應(以前我提到過我們的愛在現實上的種種非現實……結果只能是惹你流淚)。這一回,我不僅提出來還下了決絕的決心。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我,但人生總要有所取捨,這是宿命。尤其對身在家鄉生活在熟人圈子中間的單身女人來說,那份尷尬和艱難你不說我心裡也清楚。更大的分手的理由在於,對你對我的愛的追問,我一直都沒有明確承諾——我當然不是對你愛的不夠深,這是我的性格和我對愛的認識決定的(還好,你理解我)——一是我不善也不喜歡作愛的輕浮表達,二是因為我認為愛是一種責任,在我確定我能承擔起這份責任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承諾的——這難道是一個漂泊者的宿命嗎?……現在好了,你有了可以過一生穩定生活的機會,你身邊出現了一個愛你追你的人,而且他能給你一生穩定和幸福的保證——我怎麼能讓你丟掉這次機會呢?跟你拍拖了這麼久,已經是我的罪過了——我們都早已不是孩子了,我們早過了做白日夢的季節,我們都曾在愛的大痛大悲中歷煉過,我們應該有足夠的理智和清醒面對並處理好人生關鍵處的這一步。可是為什麼我們總是欲罷不能呢?——作為一個大男人,這罪責首要在我…… 你是我此生至今為止遇到的最靚麗、最純粹、離物慾最遠、距真愛最近的一個女人。我為能遇到像你這樣的女人而驚喜,而歡呼,同時又為你而心痛(為你受到的傷害)…… 記得那支歌嗎?你常在電話裡唱給我聽的: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樂的…… 我在深夜的街上轉了好久才回宿舍。剛要躺下,你來了短信。我不想理你,可是我又沒法完全做到。你在短信裡問候我,讓異鄉的我要懂得自己照顧自己(這你說了一千遍一萬遍的,但每次聽都有一番特別的感受——此刻我卻弄不清自己是怎樣一番感受了)。我回復你,用最簡短、最平淡的語言:我很好,只要你好……睡吧,晚安。我省去了半句話,我把它寫在紙上給自己看:只要你好,分手也是美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