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幅描繪兩只山喜鵲,向一只野兔鳴叫示警。山喜鵲屬鴉科鳥類,性機靈,喜群聚,有衛護領域的習性。畫面上一只騰空飛來助陣,一只據枝俯向鳴叫,並向闖入者張翅示威;野兔知道這是威脅性不太大的鳥類,無需像遇到鷹隼那樣緊張,故佇足回首張望,似欲回應「經此路過不行嗎?」三者動態與其呼應之關係,恰構成似有「S」型之韻律動感。還有樹木的枝葉、竹、草均受風而有傾俯之姿,更添增了活潑生動的神韻。這種自然生態中的景象,不是從籠檻中能觀察到的,畫家必需具備精湛的繪畫描寫能力,而且時常到郊野觀察,在偶然中見此生動有趣的一幕,遂以精練的技法憶寫稍縱即逝的景象,再參考平時曾畫過的相關畫稿,或再去觀察描繪,始能慢慢完成工謹詳實的作品。易元吉(活動於十一世紀中葉)、崔白是開始發揮寫生精神的畫家,他們沒有前人的畫稿可臨摹或參考,更不可能如現代人有照相機可協助。他們靠超越前人的觀察研究、及描繪能力,探索花木鳥獸的「生」意,擺脫花鳥屬裝飾圖案的遺影,開創新的發展方向。
《雙喜圖》在表現技法方面,靈活地運用工謹與粗放的筆趣:描繪山喜鵲屬工筆雙鉤填彩法,畫兔子基本上與雙鉤填彩有關,但表現皮毛,用細膩的線條描繪處理,隱去輪廓邊線,達至更寫實的形貌。一般獸毛不像鳥類羽毛,那麼容易分出層次與各種形狀,但詳觀兔子身上的體毛,仍可見有較短而柔密的,也有較長而挺健的,數種長短質地不同的毛,各有內層保溫或外層防護之作用。崔白表現毛絨絨的皮毛,並非用固定的一兩種筆法,或絲毛或刷毛而成,他豐富而寫實的用筆變化,將質感量感相當逼真地呈現出來,故有可觸可摸的感覺。
畫竹、草、樹葉亦是雙鉤填彩法,但畫荊棘則是沒骨法染畫而成,樹葉中的葉脈也有摻用沒骨法。畫樹幹則以粗放的筆意描繪,筆鋒的折轉變化極為明顯。畫土坡側筆放膽揮毫,雖粗細筆調共有畫中,相融和諧,增添活潑之意。或許是崔白放逸的個性,才敢跨出時代的限制。樹幹上,有崔白款:「嘉佑辛醜(一○六一)年崔白筆。」畫幅上尚有宋理宗的內府收藏印「緝熙殿寶」、明太祖時清點前朝遺物的點驗章「司印」半印、及其他明清收藏印記,是件流傳有緒的名作。山水以外,兼畫人物和佛道、鬼神、走獸、山林,存世作品有《雙喜圖》(一名《禽兔圖》)、《寒雀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等。 |